◎李晓超

　　稳增长关系经济社会发展全局，任务既十分紧迫，又相当艰巨。面对复杂严峻的形势，中央出台了一系列稳增长的政策措施，经济恢复成效明显。眼下要把经济恢复回升的势头巩固好，把较低的经济增速恢复到潜在经济增速轨道上来，切实把稳增长做扎实做牢固，实现国民经济持续稳定较快发展。

　　经济增长围绕潜在经济增速波动

　　简单来说，潜在经济增速代表的是经济增长的潜力，是经济中资源充分运用而实现的增长水平。从理论上讲，经济增长是按潜在经济增速轨道运行。但由于现实世界的复杂性和多变性，自然的、政治的和经济的等多方面因素构成的外在力量变化会形成对主要经济变量的扰动或冲击，引起实际经济增速的上下波动甚至较大幅度波动。

　　改革开放40多年来，我国经济年均增长9.2%，其中增长最快的是1984年的15.2%，最慢的是2020年的2.3%，经济增长呈现出波动的运行形态。比如，1992年邓小平同志发表南方谈话，大大激发了市场主体的积极性创造性，1992年GDP增长14.2%，1993年增长13.9%，1994年增长13.0%，经济一度保持较高增长水平。再比如，1997年爆发亚洲金融危机，之后的1998、1999年经济增长都出现了回落。

　　从经济增长运行的实际情况看，可以得出几点认识。一是受多方面因素的影响，经济增速出现波动甚至有时较大的波动是经济增长中的常见现象。二是经济增速的变化，有外在力量的作用，更有内在力量使然，经济增长始终围绕着潜在经济增速的轴线波动。三是潜在经济增速随着人力、资本和全要素生产率的变化而发生变化，就业人员数量持续增加、固定资产投资持续增长、科技持续进步，都会抬高潜在经济增速。

　　充分认识影响潜在经济增速的因素

　　当前，国际形势复杂严峻，新冠肺炎疫情反复，生产、投资和消费受到较大冲击，引起经济较大波动。同时就业人员数量减少、资本存量减弱，会带来潜在经济增速放慢的趋势，对经济增长构成趋势性减弱的影响。

　　从就业人员来看，数量能影响潜在经济增速，素质也能影响潜在经济增速，就业人员素质的提高可以弥补数量减少对潜在经济增速的影响。近些年来，由于人口老龄化等原因，占就业人员主体的15～64岁人口减少。尽管就业人员素质提高会对冲就业人员数量的减少对潜在经济增速的影响，但量的减少以及相应结构的变化会对潜在经济增速造成一定的影响，比如一些行业岗位招工难就是这一影响在现实中的反映。

　　资本存量增速是决定潜在经济增速的重要因素。从目前情况看，由于一些地方政府负债较高等原因，地方政府投资受到较大制约，民间投资受领域和条件限制较多，加之市场需求较为谨慎，投资收益增长相对减弱，固定资产投资稳增长难度较大，影响到资本存量的增长。而更高质量资本存量可以以等量资本存量提供更多的生产成果，因此在投资时要高度重视投资质量，提高资本存量质量以弥补数量的减弱对潜在经济增速的影响。

　　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部分对冲了就业人员数量减少和资本存量增速放慢带来的影响。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主要取决于科技和组织模式在生产领域中的进步，通常是通过自主研发和吸收引进两个途径实现。改革开放初期主要是通过吸收引进国外先进技术，大大提高了全要素生产率。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自主研发技术比重不断提高，对全要素生产率的贡献也在加大。近几年我国发明专利申请量呈现较快增长势头，2021年我国国内外发明专利申请量达158.6万件，比上年增长5.9%，为全要素生产率增长提供了较好基础，但要把专利转化为促进全要素生产率的增长还存在不少障碍。同时，一些制度机制的不完善对就业人员、资本存量和科技进步的优化组合还存在一些不利影响，一些通道和途径尚不顺畅，给全要素生产率的提高带来一定阻碍。

　　我们要充分认识到当下潜在经济增速仍存在着减弱的风险，更要认识到稳潜在经济增速对稳增长的基础作用，需要把稳潜在经济增速摆在突出位置，夯实经济增长稳的基础，确保国民经济持续稳定较快发展。

　　采取措施把潜在经济增速稳好

　　稳住潜在经济增速，阻止潜在经济增速放慢的趋势，需要努力从提高就业人员素质、提高资本存量质量、推进科技进步步伐等方面，采取切实有效的可行措施。

　　一是完善以素质提高为核心的人才培养措施。多年来，我国一直重视人才培养，取得了较为突出的成绩，为经济发展提供了大量人才。应在培养基础科学人才的同时，大量培养生产一线的人才队伍，特别是在实用型人才、科技转化型人才培养方面更多地引入市场机制，为稳好潜在经济增速提供大量的高素质人才队伍支撑。

　　二是完善以质量为核心的投资措施。改革开放以来，我国不断深化投资体制机制改革，对促进投资较快增长、做大资本存量、抬高潜在经济增速发挥了重要作用。应在发挥政府投资引导作用的同时，进一步发挥好民间投资作用，调动民间投资积极性主动性，通过鼓励竞争提高投资质量，适当放宽民间投资领域，合理降低民间投资门槛，完善优化科技进步向生产领域转化激励措施。

　　三是完善以进步为核心的科技措施。从根本上来说，就业人员素质和资本存量质量的提高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科技进步，科技进步特别是其在生产领域的广泛有效应用，对提高潜在经济增速意义重大。科技进步是一个缓慢积累的过程，特别是科技的发明创造进入生产领域会受多种因素的制约，需要建立便利的实现机制。同时，还要引进世界先进技术以及生产组织模式，以提高就业人员、资本存量和技术进步的组合质量。

　　（作者为北京大学光华管理学院杰出管理实践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