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利亚:将倒下的第五张骨牌
2012-03-07 16:34:00  来源:《时事报告》2012年03期
 

  ◎博联社总裁、国际问题专家 马晓霖

  2012年的首场战争发生在哪里?几乎所有观察家都本能地想到中东。因为这里有两大燃点:一个是伊朗,另一个是叙利亚。具体到这两个国家,谁会首先卷入战争?答案却又莫衷一是。

2月4日,在首都大马士革北部地区,叙利亚反对派武装“叙利亚自由军”的支持者在一场示威抗议活动中呼喊口号。

  其实,伊朗与叙利亚是“一条线上的两个蚂蚱”,一盘棋局中的两步棋,并且面对同一拨猎食者和博弈者:顶着阿拉伯国家联盟大伞的海湾君主国,以及身边或幕后的美国等西方盟友。尽管美国与伊朗已在海湾内外拉开一些架势,斗嘴斗气,斗志斗力,但这场博弈的前哨战或外围战却是叙利亚内乱,还有口水横飞的联合国安理会。

  猎食者意图洞见:将冒烟的枪口瞄准“可恶的”伊朗,但必先干掉“碍事的”叙利亚。24日的安理会叙利亚局势决议草案表决之争,实为能否给予对叙开战的通行证。尽管俄中联手成功阻击,但只能迟滞决战的时间和进程,无法遏制其步伐,更难改变其结局:叙利亚变更政权,伊朗“以核换和”。可以断言,叙利亚将是继突尼斯、埃及、利比亚和也门政权更迭后的第五张“多米诺骨牌”。

  因何成为“绊脚石”

  客观地讲,叙利亚内乱是2011年阿拉伯革命的延续,是具有社会进步意义的民主变革,是结束中东威权统治的组成部分。但是,叙利亚内乱又不完全等同于突尼斯、埃及那样单纯的政治、经济和社会危机,而是地区内外主导力量借力打力的宗教派别较量、意识形态决斗和地缘冲突摊牌,是变了味的“阿拉伯之春”,是中东地缘政治力量博弈的回归和各种积怨的大清算。

  这场大棋局的实质是,海湾君主国意图抓住阿拉伯街头运动的势能,彻底清算大马士革政权,彻底摆脱压抑多年的地区之困,并在对付伊朗这个大目标上与西方国家形成共同诉求。

  以阿萨德家族为核心的叙利亚当权者,属于伊斯兰少数派什叶派中的阿拉维分支,在占阿拉伯伊斯兰主流地位的逊尼派看来类同异教徒或者更甚,其长期统治占叙利亚人口75%的逊尼派穆斯林这个事实不可容忍。其次,执政半个多世纪的复兴社会党是终结封建王权的意识形态捍卫者和传播者,是海湾君主制共同的潜在掘墓人。更致命的是,镇守阿拉伯北翼的叙利亚政权长期与本民族世仇伊朗结盟,甚至在两伊战争中完全倒向伊朗,成为阿拉伯整体利益的叛卖者。

  无论是阿拉伯温和阵营,还是西方国家,过去一直试图说服、利诱、逼迫叙利亚与伊朗划清界限,但未曾奏效。随着伊朗核危机日益凸显,对付伊朗再次成为阿拉伯、以色列和西方的最紧迫目标。但囿于中东什叶派阵营势力的扩大,导致与伊朗摊牌充满风险,它们一直隐忍不发。

  但是,2011年的阿拉伯革命提供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在民主与人权大旗下,借助变更大马士革政权,改变其外交政策,并影响真主党、哈马斯,压制伊拉克执政的什叶派,进而彻底肢解什叶派联盟,斩断伊朗保持几十年的地区影响力投放渠道,将其压缩到波斯湾沿岸甚至本土,进而为解除其核威胁甚至变更其政权打下基础。一枪数鸟,一劳永逸,一本万利,这使得巴沙尔·阿萨德下台成为不可逆转的抉择,区别只在于是战是和,是早是晚。

  缘何换马已成定局

  观察家们注意到,俄中虽然两次成功地在安理会阻挡了制裁、授权干涉叙利亚内政的势头,但无法从根本上改变大马士革换马的总趋势。俄外长拉夫罗夫27日在大马士革会见巴沙尔后公开称,准备以阿盟建议为基础促成叙利亚各方对话结束危机,这一信息明确地显示,俄罗斯也不打算力保巴沙尔,只是不同意外来干涉等方式。

  其实,此轮阿拉伯革命爆发前,由于叙利亚和伊朗结盟,及阿萨德父子在对以和谈、美国中东政策上的强硬立场,美国也早有颠覆之意,只是无暇顾及。中东一系列强人倒台之初,穆斯林兄弟会等宗教政党沿北非、西亚一线顺势而起,致使西方和以色列产生“两害相权取其轻”的心态,顾虑大马士革政权变更导致对“穆兄会”放虎归山,叙利亚或许更难驾驭。同时,巴沙尔也效仿穆巴拉克、卡扎菲和萨利赫等倒台领导人,用“极端宗教势力”的稻草人吓唬西方和以色列,由此才形成西方在过去整整一年里不愿插手干预叙利亚危机的超脱,直到阿盟反复推动,直到暴力冲突日益升级,直到将其与伊核危机并案解决。

  去年年初抗议之火从南部小城德拉市点燃时,巴沙尔错失全面改革的良机,其用铁拳回应民众改革诉求的做法更激化事态,将本可以调和的内部矛盾演变为生死对决的敌我斗争。同时,巴沙尔再次错过沙特等国以雄厚资金援助换取抛弃伊朗的最后稻草,使得政权突然间狼烟四起、内外受敌。阿盟与西方大国已经否定了巴沙尔执政的合法性,不仅严厉制裁,并相继断交。所以说,颠覆之战已经打响,开弓则无回头箭。

  摆在叙利亚政府面前的选项已所剩无几,无非是“也门模式”或“利比亚模式”:即以巴沙尔下台换取司法赦免进入朝野共治过渡阶段,还是坚持到底,最终被强大的外力配合内部反叛力量彻底颠覆?

  很显然,代价最小的“也门模式”在政权不保前提下各方代价最小,问题依然是:巴沙尔是否为大马士革的真正决策者?能否抓住这几乎是最后的机会?因为叙利亚已无法摆脱以伊朗为终极目标的地区博弈棋局,也注定了连同伊朗被相继收拾的命运。

  

责任编辑:王志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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