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昌盛 在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坚强领导下，全国上下团结一心、艰苦努力，我国新冠肺炎疫情已得到有效控制，复工复产稳步推进，经济社会秩序加快恢复。但是，疫情全球蔓延态势仍较严峻，我国经济运行的外部环境更加不利，疫情短期冲击和长期结构性问题叠加，导致我国经济快速反弹难度较大，实现“六保”任务艰巨。对此，我们既要加大宏观政策力度，守住基本盘，积极扩大内需，对冲疫情短期影响，也要保持战略定力，坚持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用改革的办法破解约束、激发活力、增强韧性，在推动经济社会秩序尽快恢复的基础上，进一步向高质量发展目标迈进。 疫情对全球经济形成巨大冲击 新冠肺炎疫情在世界范围快速蔓延，波及全球200多个国家和地区，其中有85个国家和地区确诊病例超过1000例，这85个国家和地区经济总和占世界经济比重超过92%。许多国家为应对疫情出台了封锁边境、禁止聚集等措施，相当于全球超九成的经济活动被疫情按下了“暂停键”。世界经济遭受冲击的范围之广、程度之深前所未有。 全球总需求出现大幅下滑。疫情首先导致全球消费明显萎缩。全球汽车销量断崖式下降，全球贸易受到严重阻碍，大宗商品和耐用品消费增长面临困境。同时，全球投资也遭受较大冲击。主要经济体正常经济活动受阻，劳动力到岗困难，企业收入普遍下降，制约投资能力和信心。 全球供应链中断风险加大。全球产业链高度分工的格局，导致疫情的局部冲击可能沿产业链在世界范围内扩散。国际贸易中70%以上是中间品贸易，汽车、电子、机械、医药等重要产业均广泛参与全球价值链分工，部分产业已经出现因局部断供引发全球停摆的问题。 次生风险易发多发。国际金融危机发生风险上升。部分发展中国家疫情防控能力和经济政策空间不足，可能爆发主权债务危机。国际粮食保供风险上升。全球粮食主产国农资供给、粮食加工和运输等环节受到冲击，一些国家已出现粮食抢购、限制出口等危险信号。地缘政治风险上升。国际社会不信任和相互指责事件频发。石油价格巨幅下跌，部分资源型国家可能面临更大的经济社会动荡压力。 疫情下我国面临的挑战与机遇 从境外疫情走势看，疫情应对“下半场”仍在持续胶着，我们要继续坚持底线思维，对各方面困难估计得再充足一些，全面客观认识当前我国经济运行面临的各种挑战。 内需反弹面临多重压力。疫情冲击和收入下降影响消费需求和信心，消费短期大幅反弹可能性较小。一季度我国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下降19%。投资进度也受到疫情影响，项目开工普遍推迟，投资意愿和能力下滑。企业现金流困难、地方政府财政平衡压力增加、国际需求萎缩等问题逐步凸显，可能进一步拖累投资增长。 市场主体存续困难凸显。疫情阻碍了正常经济活动，绝大多数行业利润下降，各类市场主体生产经营普遍更加困难。在企业收入减少的同时，租金、人工、折旧等刚性成本费用并未明显减少，防护成本又大幅增加，市场融资难度也有所加大，导致企业资金链断裂风险上升。 产业链恢复不协调阻碍经济大循环。从产业链环节看，上游原材料行业恢复较快，但下游装备制造、建筑等行业恢复较慢。上下游恢复不协调造成工业原料和中间制成品库存大量积压。同时，部分国际供应链短暂中断，导致部分加工贸易产业外移趋势有所强化，一些企业甚至出现被迫与国际产业链“脱钩”现象。 稳就业保民生压力加大。一季度，全国新增就业大幅缩减，城镇调查失业率上升。大学毕业生、农民工、低学历和灵活就业等重点群体就业问题更加紧迫。民生保障面临的约束也在增加，经济增速下降、各种税费减缓免导致各地财政收入下降，经济欠发达地区财政平衡难度更大，基层保民生保运转的政策和财力空间可能收窄。 疫情下，我国发展面临的环境十分复杂严峻，但越是在这种时候，越要用辩证、全面、长远的视角看待我国发展。我们既要全力应对疫情带来的各种挑战，也要认识到，当前一些阻碍经济恢复的问题矛盾仍然具有供给侧结构性特征，要从改革的角度更加深刻地认识问题、抓住机遇，敢于和善于化危为机。 加速优化资源配置。应对疫情冲击既是对资源配置效率的考验，也是倒逼优化资源配置的动力。从市场看，一些主业扎实、资产负债表健康的企业在疫情中展现出更大韧性和活力。要充分发挥市场配置资源的决定性作用，促进优势市场主体脱颖而出，在优胜劣汰中更加壮大。从政府看，有效推动复工达产，需要更加注重效率、珍惜资源，要进一步破除阻碍要素自由流动的体制机制障碍，释放各类要素活力，让人口、技术、土地、资本、数据等资源配置更加有效。 促进新产业新业态快速发展。疫情防控期间，一些传统行业受到较大冲击，而新产业新业态表现十分亮眼。网络购物、在线教育、无人配送、智能制造、远程医疗等新兴产业展现出巨大潜力。要利用好疫情形成的特殊经济活动情境，充分发挥新产业新业态优势，加快产业数字化升级，推动新兴产业实现跨越式发展，争取实现我国数字产业发展引领整个产业转型。 推动全球产业链调整。疫情下全球产业链必然面临主动和被动调整。一方面，我国要利用好复工复产走在各国前列的有利时机，率先吸引更多产业链环节和跨国公司布局我国。另一方面，我国要加强国内产业集聚性和区域分布合理性，注意防范产业外迁，保护产业链完整性。 重塑国际治理格局。疫情全球蔓延给各国敲响了警钟，传染病、环境污染等问题的全球化是客观和不可逆的，必须用全球化的国际治理和国际合作加以应对，逆全球化手段和孤立主义无法破解危机。我国要积极参与重塑国际治理格局，一方面，在国际组织和合作平台中发挥更大作用，助力全球防疫和复工复产，承担大国责任。另一方面，利用疫情防控和复工复产进程都走在前列的有利条件，以更大力度推进改革开放，积极支持国际经贸自由化便利化，推进疫情后的全球化进程，塑造软实力，提升国际位势。 在实现“六保”同时深化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面对国际疫情不确定性和国内外经济下行压力，实现 “六保”任务艰巨。我们既要从当下最紧迫问题出发，恢复经济秩序、着力扩大内需，更要以“进”促“保”，运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办法，抓住新机遇、创造新空间。要围绕补齐短板、强化基础、改革创新拉动有效投资，把扩内需和强根基结合起来，一手应对疫情冲击，一手破解制约发展的结构性问题，为后疫情时代经济更好更快发展打牢基础。 补齐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领域短板。加强跨区域交通能力建设，加快推动一批高速铁路、城际铁路、高速公路、机场等重大项目投资，促进区域协调发展和产业链高效联通。加强教育、医疗、养老等公共服务保障，建设更多学校和医疗机构，补齐人口流入地区公共服务能力缺口。推动城镇老旧小区改造，加大信息服务、停车设施等保障，促进居民居住品质提升和相关消费增长，加强小区科学管理，提高基层治理和安全防护能力。 全面增强新型基础设施支撑能力。大力推进信息基础设施、融合基础设施、创新基础设施发展。适度超前建设布局5G、数据中心、新能源等新型基础设施，建立新一代信息技术产业化平台，推动数字经济高速发展。推动智能交通、智慧能源、工业物联网等建设，实现大数据、人工智能等与传统产业融合应用，推动传统产业转型升级。建设完善一批国家实验室、高水平科技研发中心，逐步形成若干国际大科学中心，提升科技基础设施在科学研究、技术开发、产品研制方面的保障力度，扎实推进我国科技创新步伐。 着力提升疫后竞争力。延续和完善抗疫阶段性救助政策中行之有效、受到普遍欢迎的好办法，进一步减轻企业税费负担，合理降低水电交通等经营性成本。加快推进投融资体制改革、深化国有企业改革等重点工作，为民营企业疫后发展创造空间。加强规划引领作用，将疫情暴露出的公共服务短板、产业布局不协调、城镇化不平衡等问题，充分纳入“十四五”规划。培育数字经济新产业、新业态和新模式，支持在农业、工业、交通、教育、城市管理、公共资源交易等场景广泛应用。深化要素市场化配置改革，促进要素自主有序流动，完善主要由市场决定要素价格机制，提高要素配置效率，进一步激发全社会创造力和市场活力。 努力迈向高质量发展。疫情的短暂冲击不会影响我国实现高质量发展的决心和步伐，相反我们要在科学有效应对疫情和恢复正常生产生活秩序的过程中，进一步落实高质量发展目标。注重提升发展的均衡性，补齐困难地区和农村地区基本建设短板，推动区域间生产力合理布局和产业分工，优化人口流动格局。加强前沿性基础性科技研究，促进科研成果转化落地，着力培育一批具有自主研发能力的创新型企业。全面提升人力资本，加快医疗、教育领域改革发展，吸引社会资本进入，提高医生和教师待遇，实施医学生和师范生国家培养计划。以高水平开放促发展，进一步提升对外开放层次和水平，完善外商投资环境，以“一带一路”建设为重点构建全面开放新格局，充分利用疫情率先有效控制的时间差和积极的疫后重建计划，吸引全球投资者来华投资。 （作者为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宏观经济研究部部长） |
